一种极轻微的、几乎被隔绝在门板后的声响,隐隐约约地传来。不是琴声。
是……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吸气声。谢凛的脚步顿住,眉头蹙起。他停在虚掩的琴房门外,
透过那条缝隙,看到了里面的情形。虞青背对着门口,坐在琴凳上,肩膀微微耸动。
他没有在弹琴,只是低着头,一只手无力地搭在琴键上,另一只手握成拳,抵在嘴边,
努力抑制着喉咙里溢出的呜咽。那背影蜷缩着,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压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一种绝望的孤寂。他在哭。无声地,压抑地,
仿佛连哭泣都是一种不被允许的罪行。谢凛站在原地,没有动,也没有出声。
他看着那道颤抖的背影,脑海里闪过的是这段时间谢青的种种异常:手腕上的疤痕,
安静顺从的姿态,听到父母回来时的惊慌,还有此刻这绝望的哭泣。是因为父母要回来了吗?
那个他们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、关于“替代品”的真相,这个十九岁的少年,是否已经察觉?
还是仅仅因为那挥之不去的、被诊断为“抑郁症”的痛苦?谢凛从不轻易动恻隐之心,
尤其是在商界,心软意味着破绽。但此刻,里面那个压抑哭泣的少年,
与他记忆中那个吵闹、虚荣、试图用尖锐包裹自己的谢青,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。
这种反差,以及这种无声的崩溃,比任何吵闹都更具冲击力。里面的啜泣声渐渐低了下去,
变成了深长的、带着颤音的呼吸,像是在极力平复情绪。谢凛沉默地后退一步,转身,
打算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离开。“咔哒。”一声轻微的异响从他脚下传来,
是木质地板老化发出的自然声音。琴房内的啜泣声戛然而止。谢凛的脚步停住。他知道,
里面的人察觉了。他停顿了一秒,然后改变了主意,伸手推开了琴房的门。
虞青已经迅速站了起来,背对着他,用力擦着脸,肩膀依旧僵硬。“大哥?
”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还有一丝被撞破的慌乱。“怎么还没睡?
”谢凛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稳,他走到琴房中央,目光扫过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