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追出来喊:「女士!您还需要观察!」我推开玻璃门走进雨里。
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真丝连衣裙很快湿透,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屈辱的皮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陆续言发来的照片。我们结婚时在民政局门口的合影。
那天他紧张得差点摔了结婚证,我笑他像个毛头小子。他说:」程暖,我害怕。」
我问怕什么。他说:「怕不能让你幸福。」现在这句话躺在对话框里,
上方是杨曦半小时前发的朋友圈。「感恩遇见,余生请多指教」配图是两只交握的手。
男士腕表表带下隐约露出我熟悉的疤痕。那是陆续言大学时为我挡开水烫的。雨越下越大,
我在公寓楼下看到浑身湿透的陆续言。他手里攥着那对摔坏的手表,
机械零件从裂开的表盘里支棱出来,像某种丑陋的昆虫肢体。「暖暖……」他向前一步,
我后退两步。「她怀孕了?」我问。陆续言的表情凝固了。雨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掉,
看起来像在哭。十年前我外婆去世时,他也是这样站在殡仪馆门口,
任由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。那时我说:「陆续言,我只有你了。」现在我说:「离婚吧。」
6.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,我才意识到自己把下唇咬出了血。
护士推着轮椅把我送进急诊室,白炽灯在视野里晕开惨白的光圈。「血压有点低。」
医生翻着我的病历本,「家属呢?」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:「没有家属。」
手机在包里震动,不用看也知道是陆续言。从梧桐公馆离开后,他打了四十七个电话,
发了二十三条短信。最新一条显示:「暖暖,我在医院门口,让我进去看看你。」
护士递来化验单:「急性肠胃炎伴有轻度脱水,需要住院观察。」她犹豫了一下,
「刚才有位陆先生说是您丈夫……」「我不认识。」我接过化验单,
指尖在婚姻状况一栏停顿片刻。最终在未婚选项打了勾。点滴架上的药水一滴滴落下,
像倒数的计时器。窗外天色渐暗,雨点敲打着玻璃窗。我数着天花板上的斑点,
想起第一次和陆续言约会也...






